本文转载自烛龙官方论坛 　　　原作者：staky

十一．

　　襄铃……莫再哭了……

　　青龙镇再见，已是封印解除之日，襄铃站在高高的箱子上，远眺着根本看不出边际的海平面，屠苏立在她身后，头次恨自己语言的贫乏。

　　屠苏哥哥……襄铃真的很难过……襄铃不懂好多好多的东西，不懂红玉姐姐说的喜欢，不懂少恭哥哥为什么突然就成了这样，不懂兰生说的那些……也不懂屠苏哥哥说的命如朝露，襄铃只是不想屠苏哥哥不见了，不想大家不能在一起……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呢？

　　屠苏沉默的看着这个姑娘仰头看着一片灰蒙的天。

　　屠苏哥哥……会不会，会不会还有办法……

　　屠苏向前走一步，这个姑娘那么娇小，即使站的高些也不过只高出屠苏一个头，缓缓探手抚上她的肩膀，只能轻轻拍一拍来安慰，低声说，

　　能解印化于天地，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，襄铃莫要再难过了……

　　襄铃深深的低下了头，单薄的身体一点点抖动，宛如远处无力的扑到在沙滩上的海浪，屠苏急于说些什么，生离死别，烟消云散，他并不希望襄铃能懂这些，懂了又有什么好呢，不过是徒生伤悲。

　　襄铃已经想好了，屠苏哥哥……屠苏哥哥若实在不想要襄铃陪着，襄铃……就不陪着了，只要屠苏哥哥能好好的，和……和晴雪一起走遍天下，襄铃也是很开心的，就像那天晚上，襄铃真的很开心，看到晴雪能让屠苏哥哥舒服些，开心些，襄铃就觉得很好了。

　　襄铃……你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……

　　襄铃不觉得委屈！

　　可是我觉得襄铃委屈……兰生对你一片情意，莫要辜负了他……

　　兰生……兰生要娶孙小姐了……

　　！

　　孙小姐她是贺文君的转世，兰生是对的……襄铃知道，孙小姐也一定很喜欢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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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屠苏终于觉得有些脱力，强撑着的身体，也慢慢滑下来，坐在襄铃身边的沙滩上，自家乡被毁以来，他再未流过泪，可是并不代表他，不想哭……回到家乡时，再见母亲时，拜别世尊时，很多次，他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，又一次次努力的自我救赎，可是现在他忽觉得无边无际的绝望……自己并不畏惧命运，可是命运却张开这样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，把他们牢牢缚住，说他们注定没有一个人能获得幸福。

　　屠苏哥哥！

　　襄铃惊慌的从箱子上跳下来，扑在屠苏身前，屠苏眼睛已经赤红，咬牙切齿的一片戾气，解封后浓郁的煞气布满周身，凝载着冲天怨气，襄铃觉得自己的灵躯好似要被冲破了，

　　襄铃……

　　屠苏看着眼前金色的眸子，那眸子里有着永世的安宁，神智渐渐汇聚起来，生生的阻了体内的那股力量，煞气渐渐减淡，襄铃也已失去了力气，瘫坐在地上，粗粗的喘着气，脸上却欣喜了很多，她眨着尚泛金的眼睛盯着平静了下来的屠苏，

　　襄铃……终于帮到屠苏哥哥了……要是，屠苏哥哥还能……襄铃就能一直陪着了……

　　说到后来却又是哽咽，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睛，因为刚刚用力过深，瞳孔有些扩散，屠苏颤抖着把手抚上她的眼睛。

　　谢谢襄铃，好好休息下吧……

　　嗯，襄铃忽然拉下屠苏的手，惊奇的看着上面浅色的印子，

　　这……这疤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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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襄铃咬的那个……呜……屠苏哥哥对不起……

　　是我把襄铃的尾巴……才……是我该说对不起……

　　襄铃都说不要再提那件事了……屠苏哥哥救过襄铃两次了……

　　屠苏哥哥，襄铃有些累了……

　　那就早些早些休息去吧，明日就要起程去蓬莱了。

　　襄铃还是想和屠苏哥哥多待一些……真的……好累……

　　襄铃揉揉眼睛，刚刚被煞气直接冲到，后来又用力过度，体内灵力大量消散，已经维持不住人形了，慢慢化成了那只金色的小狐狸。

　　屠苏轻轻抱起那只狐狸，那是当年红叶湖畔他常常看到的那只，早晨在晨光中扑蝶，中午会睡觉打盹，有的时候张开小嘴打哈欠，露出白色的小巧的牙，一下一下梳弄着手里的毛，屠苏淡淡的想，当年一直想坐在红叶湖畔，摸摸这只小狐狸，今日这个心愿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实现了，他的脸上露出个多年没有出现的，独属于少年的清爽笑容，他看着眼前灰蒙的世界，仿佛这就是他的红叶湖。

　　他和她的红叶湖。

 

十二．

　　……我……送你们走，趁我还……

　　襄铃从地上爬起，想要伸手去扶屠苏，却错愕的发现身上瞬间已有了结印，

　　屠苏哥哥！

　　屠苏抬头，念咒，

　　至少，还是保护你到了最后……

　　至少，还是能用尽全力第一个送你走……

　　直到最后，还是想要你是最安全的那个，这点私心，也会同荒魂一起化作整片天幕，你若抬首，便也能开怀些了。

　　最后一眼，襄铃好像突然明白了从未明白过的所有，屠苏那双眼睛中没有了红色的火焰，黑的深沉，

　　我不过命如朝露，再无轮回，你还有漫漫长生，谁人与共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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